[高中一年级]
※ 思考“平淡中也有诗”写一篇作文。
桃园之诗
“三月剪桃四月肥,五月包纸七月熟……”伴随着稚嫩的诗瑶,我开始怀念夏日的桃园。
农人的生活是早已刻在土地上的。从他们拿起农具的一刻起,他们的人生便再无大的波浪。祖父便是如此,他的生活如一盏茶,清澈而平和。
我喜欢秋天的阳山。桃树的叶还没有发黄,浓重的绿摸起来如深绿的布绸。阳光敛了气势,各类蚊虫也逐渐隐了踪迹。一座座瓦房彼此在秋日中静默,怀抱一个夏天的喜悦。与我而言,秋对于农人就是河流中的一个漩,还在水面泛起几个气泡。
而祖父却热爱夏。他喜欢在毒辣的阳光之中侍弄桃子,将自己黝黑如桃木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。夏也是蚊虫肆虐的季节。祖父每每趁着下午,便把我拉到桃林间,让蚊子在我身上留下纪念。
我背着阳光坐在井栏上,不自觉地抖动着四肢。祖父腆着肚子洒水、包纸。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斑驳地射在祖父身上。西北方几棵松树掩映中是几块祖先的墓碑,年代早已久远。那儿突然传来音乐声,我猛地抬头,却见一个与祖父同样年龄的老农倚在碑上,碑上放了一个老旧的收音机。与祖父不同,他十分瘦削,袖子空荡荡地垂在下方,他背对着我,正眺望着自己的桃林。乐声断断续续,依稀可分辨出是戏曲。他斜戴着草帽,身子笔挺。祖父也注意到了他,停下手中的活听了一会,又开始洒水。水珠在空中弥散成水雾,扑在身上,丝丝凉意渗出。
突然,沙哑的男声从林间传出。他在林间慢慢走动,并开始甩袖子,伴着音乐,他哼唱着戏曲。他黝黑的皮肤与草帽和这乐声构成了不协调的美。我无聊地盯了自娱自乐的老农一阵子后,又开始观察擎着白花未在春天被挖去的野荠菜。过了一段乐段,我身边又爆出了一个有些干瘪的声音,竟然是祖父。祖父跟着乐声吃力地唱着,手中的农活却未停下,反而和着节拍愈来愈有节奏。我饶有兴趣歪头听着,蝉仿佛噤了声,将舞台让给了农人。一会儿,北边农田里又一浑厚的嗓音响起,是隔壁二伯。我只看见一顶黄澄澄的草帽在林间上下起伏。二伯家的女儿被她母亲抱着在林间穿梭,她手中舞着一根枝条,口中咿呀唱着诗:“三月剪桃四月肥,五月包纸七月熟……”
我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抖动停止了,也未有蚊虫光临。身上的燥热不再难以忍受。我抬头望向祖父,却见祖父也正望向我,他冲我呵呵一笑,他看向我的眼神亦如他看向桃的眼神,满是慈爱与期待。
阳光从头顶上的天空洒下,将一切的影子都投在了脚下。农人不间断的歌声,在乡村生活的涓涓细流中,溅起一阵阵水花。